登录/注册后可查看大图 人生如茶
文/曲斌
父亲从外地退休回到老家，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，饮食上最大的的爱好是喝茶，桌子上常看到儿女们送去的各种茶叶，总爱在小院的樱桃树下泡上一壶，细品慢饮，那简陋的小院里时常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茶香。
清香淡雅的西湖龙井、似鲜笋出土般的君山银针、色泽深绿如铁的铁观音父亲都喝过，但常喝的是一些普通的清茶，那日我去父亲家，见父亲挑选一些什么叶子，我走近一看，原来是一些苦丁子叶。在父亲看来，许许多多的野菜或中药都可入茶，山野里的石竹的花，金银花的梗，苦丁菜的叶都可当茶饮，这些野菜有些就是中草药，苦丁叶就有清热解毒的作用。采集后挂在屋檐下，一串串的。父亲常喝茶，对茶具并不讲究，只是普通的茶杯，但颇有点知堂老人的风度：“喝茶当在瓦屋纸窗下，清泉绿茶，用素雅的陶瓷茶具，同二三人共饮。”院内有自来水，总是到山上取山泉水，夏天，在小院用二三块红砖支起一小铁炉，点上木炭，用蒲扇轻轻煽着，一时小院内烟雾缭绕。先将茶放入壶中，待水开后，将少许水倒入倒入壶中，约十几分钟，再续些水，这时壶中顿时雾气缥缈，汤色翠绿，如一泓春水，雀舌般的茶叶在水中渐渐舒展，如兰花初绽，芽叶如荷尖玉立，杯底短芽杂卧，藻荇交横，如竹柏斜影，浓郁悠长的茶香飘逸在小院。
村里那些爱喝茶的人，晚辈的称二叔，同辈的称二哥，：“到你家喝茶去。”“好，来吧。”父亲也不计较，于是二三个人边喝边谈，谈电视上看到的新闻，说村里出现的趣事，夏天我从山上回来，总爱到父亲那里喝几杯茶，那日，我问父亲：“听说许多茶，你一喝就知道是什么茶？”“是啊，时间长了，你自然能品得出。”说这话时，父亲故意把‘品’字的音放得很重，是啊，一饮而尽，怎能品出茶的味道呢，看来，我们的祖先在汉字的结构上是很有创意的，“品”这一会意字由三个“口”字组成，意在告诉我们一切食物都需要我们一口一口慢慢地尝、细细的品，方能体味出其中的真滋味。
老领导退居二线后，送我一袋从海南带来的苦丁茶，喝着苦，送与父亲，那日忽然想起，问父亲：“那茶是不是很苦？”父亲没有直接回答我，指着那杯茶说：“那杯就是，你尝尝。”我喝了一口，比原来我喝时，茶味清淡了许多，清淡中透着一丝清香。我忽然间明白，父亲哪里是在说喝茶，分明是在说人生啊，一杯清茶，让人回味无穷，第一杯是苦涩的，经过几番煮沸，虑去苦涩后，自然是一番清香，人生不也如此吗，人生的道路坎坷曲折，或苦或甜，同样需要沉淀，经过磨炼后才能生活的坦然，体会到生活的原味与魅力，人生如茶啊。
“谁能占得壶中趣，好听松风泻出鸣”从小院飘逸的茶香里，从父亲那饱经风霜的脸上，我感悟到人生的真谛，体味到这壶中的真趣味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