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璞归真大巧若拙
——金沙三首“中国梦”词作赏析
周飞跃
油菜花灿烂芬芳的季节，湖南省文联、音协和省文化厅分别在株洲市郊的悠移庄园、湘西南的城步苗乡举行了“中国梦”歌曲创作笔会。笔者有幸与诸多著名词、曲大师同堂学习、探讨交流，感慨良多、受益匪浅。著名词作家金沙先生的三首“中国梦”题材的歌词，因其别具特色而散发的独特魅力，令人难忘。给我的启发就是：“主旋律”抒写亦可探求“返璞归真”之道，词家创作应当力求“大巧若拙”。
“中国梦”题材的歌曲、歌词，毫无疑问属于“正宗”的“主旋律”作品。最好写又最难写好。极易滑入为图解政治而故作姿态，造情造爱，使得作品内容空洞，情感虚假矫作的尴尬境地。过往就有歌词作者，也歌颂祖国，但他们仿佛立足于世界最高峰，俯瞰一切，远眺万象，先说黄河、长江是家里盘着的“两条龙”，喜马拉雅也不过是“最高的山坡”……然后，就是声嘶力竭地反复叫喊“中国，我爱你”。能感动受众吗？很难。除了歌手于舞台中摇头晃脑的表演，除了管乐、打击乐高分贝的噪音外，几乎不能给我们留下任何印象。在歌曲作品欣赏多元化、立体化交织着平民化甚至庸俗化的今天，此类作品格外难为。因而，返璞归真的境界、大巧若拙的技法显得尤其重要。
返璞归真，重在一个真，贵在一个真，也难在一个真。首先必须有真知、真心，才能有真言、真情，才具有生命力、活力、魅力，才能感动自己、感动曲作家，进而感动受众。有哲学家说过，“有时候，当众人的视线都在寻找伟大的事迹与事物时，我们如果可以
反璞归真，悉心留意一下身边的小事物，很多时候会发现令我们惊喜的美丽。”
金沙先生一改过去造句用词华丽、全篇流光溢彩的笔法，另辟蹊径寻找新的突破点，巧妙凭借“返璞归真”、“大巧若拙”的创作技法，又收获了这样一份份“惊喜的美丽”。“中国梦”是一种政治理念、美好理想，更是一种执政自信、执政智慧。这个梦是中国共产党人的，更是中华民族的，它是包括港、澳、台及世界所有炎黄子孙在内的实实在在的、看得见、摸得着的美丽梦想，它体现于上层建筑之内，也存在于普通百姓的生息之中。领悟了“中国梦”的实质后，视线就不会停滞于对“中国梦”肤浅的解说和空洞的赞美上。冥思苦想数月，《同一个梦》攸然跳出脑海！避开直白的“中国梦”而以此为题，亦真亦巧。“题好半篇文”，但从何起笔？选择什么角度？在与作曲家聊天时，曲家一句“小花小草都有梦想”的话，点燃了金沙的灵感火花。
“花有梦，草有梦，小草和鲜花都有同一个梦。你有梦，我有梦，你和我都有同一个梦。”开篇十分自然，是从窗外的草地上俯拾而来，是从门前的阳光中伸手捧得，“原汁原味”，自然贴切。这“同一个梦”是什么？词家没有一句空话、假话，而是字字实在、句句真实。第一节，词家通过几个自然意象艺术地表现了“中国梦”的实质，
“一样地渴望雨露和春风，一样地渴望阳光和彩虹，一样地歌舞美丽大地，一样地拥抱辉煌天空。”第二节，词家进一步直接表达了民众“中国梦”的内涵，
“一样地渴望正义和公平，一样地渴望出彩和成功，一样地描绘富强的明天，一样地奔向幸福的前程。”其中的“正义和公平”、“成功”与“富强”、“幸福”不正是我们老百姓最大的心愿吗？词家连用四个“一样”，表明这些渴望是人心所向、普天相通的。语词直白而不肤浅，通俗而非庸俗，是真正的真话真讲，实话实说。平实的口语，如朋友间的促膝聊天，亲近、亲切而亲和。而且，四个排比句内涵丰富，铺设有致，让人痛快淋漓。副歌部分尤为精彩：
“花有梦，草有梦，小草和鲜花都在追同一个梦。你有梦，我有梦，你和我都为了圆同一个梦。”一“追”一“圆”，生动传神，升华了主旨。
“中国梦”并非虚无缥缈，遥不可及，而是可感、可知、可见的。“嫦娥”奔月、“蛟龙”探海，南海军事识辨区的划分，以及“老虎、苍蝇”一起打、关注民生的一系列政策的实施，都是强国富民的重大举措。《圆圆的汗珠》是另一首闪烁着哲学思辨光辉的佳作。“汗珠”与“梦”两个意象，既形似又神似——两者都是“圆圆”，梦能圆方是好梦，所谓“美梦成圆”。两者也必然的逻辑联系——我们因劳作而流汗，因挥洒热汗而实现梦想。词家紧扣这两个互为关联的意象，反复吟唱：
“圆圆的汗珠银闪闪，圆圆的汗珠光亮亮。圆圆的汗珠在臂膀上流，圆圆的汗珠在脊背上淌。种子在汗珠里发芽，花朵在汗珠里绽放，果实在汗珠里飘香，歌声在汗珠里飞扬。”写到这个层面，已经给人以思想的空间了，哲学思辨的光辉也已经闪亮起来。但词家并未满足，进一步引领我们走向更高境界，
“圆圆的汗珠金闪闪，圆圆的汗珠光亮亮。圆圆的汗珠在大地上流，圆圆的汗珠在江河里淌。幸福在汗珠里出发，梦想在汗珠里起航，明天在汗珠里靠岸，日月在汗珠里辉煌。”小小的汗珠，作出大大的文章，放射出更加夺目的光彩。请看副歌：
“圆圆的汗珠里有我圆圆的梦，圆圆的梦里有我的汗珠在闪光。圆圆的汗珠圆圆的梦，圆圆的汗珠圆我的梦想。”近似绕口令的词句，既富含哲思美，又颇具音韵美。通观全篇，“圆圆”二字反复出现，“汗珠”二字每句都有，又构成一种独特的视觉美即建筑美。可谓赏心悦目，美不胜收。
返璞归真的境界，大巧若拙的技法，求真求实的风格，在金沙先生的《为梦想加油》一词中，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、更为艺术和完美。 词分两段，一、二段开篇分别是
“群山擂鼓雄风吼，让我们为梦想加油！”“江河呐喊天地吼，让我们为梦想加油！”开门见山的写法，营造了一个气势宏大的场面，令人心潮澎湃，热血沸腾，摩拳擦掌，跃跃欲试！用此方法赞美“中国梦”，寥寥十几字，胜过万千言。“群山”在擂鼓、“江河”在呐喊，足见是牵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事、喜事，故而“加油”之声才会冲出我们的胸膛，冲出我们的喉咙，震天动地，震耳欲聋！接着，
“心中的太阳朝着坚定的方向，燃烧的热血激励梦想的追求。”“心中的太阳焕发自信的微笑，铿锵的脚步掀起梦想的潮流。”艺术而真诚地赞美了“中国梦”的领路人——伟大的中国共产党。“始终朝着坚定的方向”不正是始终坚持“中国道路”、凝聚“中国力量”、彰显“中国风格”的艺术表达吗？而“心中的太阳”“焕发出自信微笑”，正是一个成熟的政党和卓越领导人所拥有的优雅风度和无穷魅力。作品没有停留于此，而是又一次真话真讲、实话实说：
“奔梦路上不会轻轻松松，播种汗水才能收获金秋。”“奔梦路上总有风风雨雨，穿越风浪才能抵达港口。”这种“逆耳忠言”、金玉良言，在笔者见过的所有“中国梦”题材作品中极为罕见——它艺术而真诚告诫我们，实现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，是一次更加艰难、更加壮美的“长征”，只有全体同胞风雨同舟、协力同心，顽强拼搏、攻坚克难，才能越过“草地”、跨过“雪山” ，才能抵达“西柏坡”、走上“天安门”！也只有这样，
“圆梦的希望不再遥远”、“圆梦的希望就在前头”！至此，词家每段连用三个“加油”作为结句，将情感推向高潮，又一次震撼了我们的心灵。
“作诗无古今，欲造平淡难”。梅老前辈的心得说明，平淡是诗词等文学作品创作的风格之一，平即平和、平实，绝非平直、平庸；淡即清淡、恬淡，亦非寡淡、暗淡，是一种少用词藻、务求清真的风格形态，其显著特点是单纯通俗、质朴明白，给人平实而悠远的感受，平淡中蕴含深意，平淡中凸显真情。金沙三首“主旋律”作品的成功创作实践告诉我们：真心、真话、真情，更能感动人，更能震撼人；而求巧则应当遵循“人人心中有，个个笔下无”的原则，巧立意、巧角度、巧构思、巧结构，是庖丁解牛式的熟能生巧，是天作之合的大巧与真巧。当然，返璞归真、大巧若拙其实亦是“十年一剑”，非一朝之功。“反璞”以“归真”为目的，能够做到“大巧”方能真正“若拙”，窃以为很值得词家们借鉴。
（2014年3月16日于都梁古城）
